8月24日上午8:50分🏌️♀️,正在開會的我收到了彭勃老師給我的一條微信👨🏻🦯➡️💃🏽:“沉痛哀悼沐鸣平台敬愛的王邦佐老師仙逝”🧑🏽🔬📸。我當時就預感這條消息可能是真的,因為就在三天前的8月21日,桑玉成老師特地發信息告知我👈🏼,說王老師情況很不好🧝🏿♀️,醫院方面已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讓我心理有所準備🧘🏿。當時我就在心理默默祈禱上天,希望王老師能闖過這一關。其實在8月2晚,程竹汝老師就告訴我🧜🏽,說王老師已住重症監護室且已插管治療的消息雲雲。過了幾天,也即8月5日,我仍放心不下👍🏽,電話給剛去醫院探望過的郭定平老師🧑🏼🏭,問起先生的情況,他說情況已有所好轉🍪👩🏿🔧;且在當晚,郭老師給我發了一張先生的照片,照片上的王老師在護士的幫助下正在看桑玉成老師寫給他的大字體信件🧑🏻⚖️。當時就覺得情況沒那麽嚴重!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敬愛的王老師還是永遠離開了沐鸣平台🧑🏼🔬!
從知道這個噩耗到提筆的這大半天時間裏👨🏿⚖️♈️,當我工作之余獨處的時候,先生的音容笑貌,先生的風骨風範,先生的諄諄教誨🌏,歷歷在目🌜、言猶在耳。翻開先生送給我的《政治學與當代中國政治研究》一書🤹🏿♂️,又看到他那標誌性的笑容、那熟悉的筆跡✉️💁,回憶的閘門不可遏抑地被打開,往事如潮般地湧入腦海,特別是看到“留念”這兩個字👡,我才驚覺先生真的離沐鸣平台而去了🦹🏼♀️🔅,這本書真的就是“留念”了,我打字這會兒早已不能自已👨🏿🍼,情感決堤🙇♂️,淚流滿面……
我第一次見到先生大概是在1998年,當時他已在社聯工作✍🏽🤲,在復旦和孫關宏老師合開一門政治學原理的課。來自偏遠農村的我當時很木訥、膽小,加上開始普通話不大標準🦶🏻,不敢在像王老師這樣的“大人物”面前說話👖。他看出我膽怯的心理🏒,鼓勵我多發言🪅、講話,多練筆👮🏽♀️。我當時記得非常清楚,在我發言後對我說🙇🏽♂️,“講得很好嘛”🙋🏼♂️。這給了我極大的學習信心與勇氣🧘🏿♂️。從那年後就開啟了沐鸣平台師生間20多年從沒間斷的師生交往與情感交流🧑🏼🎤,直到被疫情無情地阻隔👩🏻⚕️,我最後一次見先生被永遠定格在2020年10月11日。當時在復旦讀書時,老師們鼓勵學生勤練筆、發文章🎋👨👨👦👦。我記得在學習十五大報告時,寫過一篇關於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小文章🚣🏿,王老師不僅幫我修改完善,而且推薦到刊物上發表,這是我的處女作🈶。過了不久😌,令我沒想到的是🙎🏼,工作繁忙的王老師竟托人帶來了該文被《文摘報》摘錄的小“豆腐塊”👨👩👦👦,他對學生的上心與關愛可見一斑。我至今還珍藏著這個“豆腐塊”。後來跟著王老師讀了博士,他鼓勵我參加他主持的國家項目的課題組,正是在參加這個項目的過程中孕育了我博士論文的選題🚴🏽♂️。在博士論文要出版之際🦉,他又從他的課題經費中擠出費用以供出版。在跟王老師學習的過程中,他不僅關註論文選題🍫、文章結構這樣的大問題🧑🏽🦲,他也時常提醒沐鸣平台要註意細節🫵🏻,要錘煉🪻、推敲文字𓀉,絕對不能犯政治性✈️、常識性的錯誤。除了關註學生的學業外,而且還關註學生的成長、發展。當評上副教授後👆🏼,我喜滋滋地把這個情況報告了他🤾🏻♂️。他當然很高興👱🏽♂️,但同時又說,還要繼續努力🍪、多出成果,爭取早點上教授,這樣你就相對自由了🕺🏿。前幾年⏪☺️,當他得知我上了校某一行政崗位,特意囑咐我要“雙肩挑”👒,千萬別丟了自己的老本行,還是要抽空寫論文👼🏼,不僅要寫學術文章🧛🏽♀️,也要寫在報紙上發表的宣傳文章👩🏽🍼,因為它們的影響面不一樣。不僅關心我的成長與發展👨🚀,成家有了孩子後,他和師母方老師又關心起小孩的教育,每次離開先生家🥹,硬是讓我帶走一些給小孩的食品、衣物走🙋🏿,並且還提醒我在小孩教育上應該註意的一些問題……寫到這裏🧐,我不禁悲從中來,先生實際上早已是我的指路明燈,當我迷惘時,能給我廓清迷霧👩🦽、指明努力方向🧑🧒;當我懈怠時,給我指出新的問題和努力的新目標🫷🦸🏽♂️,激勵我奮力前行。盡管這兩年你的話語已經變得不再那麽明朗,但是沐鸣平台仍然願意向您訴說、匯報,聽從您的建議。但從今往後🫃🏼,天人兩隔,這些迷惘✏️、煩惱我該向何人訴說?!
如果說,王先生對學生的關愛🥷🏼、關心,體現出老師的人之常情的“私心”🚗,但是他對國家發展的關註🍜、對體製的認同、對事業的執著以及對他人的幫助與關愛,更說明先生是有“大愛”之人🦨。
他經常對沐鸣平台講,沐鸣平台這個國家發展到今天不容易,執政黨的因素、體製的因素在其中起到了核心推動作用⛺️,盡管其中也有著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是這絕對不能成為反對它的理由👨🏼🦲。先生特別反感那種在情況不明👩🏻🔬、信息不充分下的無端解構與批判。先生這麽做不是出於對個人利益的考量,而是從自己的成長、發展經歷中得出來的符合更多人利益的理性的結論。王老師小時候家境貧寒🏃,小時候放過牛,靠親戚與老師的接濟🔎、資助才考上大學🥕、完成學業。記得有一次他開玩笑說👨🏽🦳,自己的經歷很豐富,可以寫一本書,書名都想好了,那就是《從放牛娃到大學校長》。先生87年的人生歲月,真正地歷經了國家從站起來👆🏽、富起來再到強起來的飛躍🕵🏻,這可能是他有那種政治態度的最直接、最現實的原因👳🏽♂️。
王老師對事業的傾力,最令他引以為傲的是舉辦了全國第一期政治學講習班👰🏼,被學界戲稱“新中國政治學的黃埔一期”🎖,中山大學的夏書章老先生就盛贊該班起到了“亮相、啟蒙、播種作用”,由此復旦政治學奠定了在全國的影響力🦧。我聽他多次講過,這也是各種報道、訪談都繞不過去的主題。在今天看來,講習班這種形式在全國各大高校、各大學科可謂遍地開花🛜,司空見慣🙎♀️,但是在上個世紀的80年代初🟫,這種形式可謂石破天驚,並且操作遠比想像中困難。這還不僅僅是經費問題🈲,更多的是體現了先生決策的果敢與擔當、做事的投入與精細上。說老實話🤵🏻♀️,這個故事我早已知道,但對具體的細節與運作並無概念。直到2020年9月參加了我校舉辦的“慶祝中國政治學會成立四十周年暨全過程民主理論研討會”,先生的親密戰友孫關宏先生深情回顧了舉辦過程中的種種難題🧙🏽♀️,說真的是“拼命”,我對此事才有了新的認識💪🏽。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兩點🪧:一是當時王老師還是年輕的小講師,敢於在這麽大的場合主動承擔這麽重要的任務;二是,請授課老師很困難🧘🏼♀️👨🏿⚕️,耗時費力。因為在當時上海的通訊、交通條件下,不可能有電話🦻🏽,更談不上現在的短信、微信,同授課老師聯絡基本上都是靠腿跑,也就是要同老師當面聯系與確認,為此真的是把鞋子給磨破了。年過八旬的孫老師在回顧這段歷史時,情感不能自已,當場落淚,在場來自全國各地的政治學人無不為之動容。
至於王老師對後輩的提攜、幫助,在政治學界💁🏻、學界早已傳為佳話。在那個論資排輩的年代,打破常規、不計個人得失,在關涉年輕人發展的職稱晉升上,甘當人梯,並且說出了“高徒出名師比名師出高徒來得更貼切些”這樣的金句。正是在王老師等老一輩政治學人的努力下,復旦政治學形成了提攜、關心年輕人的傳統與氛圍。我多次聽王老師說過🖨,年輕人超過上一代人,這是好事,否則事業如何發展?先生不僅對自己的學生,而且對復旦的學生,對學生的學生,對其他高校的政治學人☁️,都給予過力所能及的幫助🚶🏻➡️。以致於很多學生、學人在走上工作崗位🕺、在來到上海後👤、在退休之後,都不忘到先生家裏、到醫院來看望,有的是不止一次兩次;我也經常收到不少同仁的邀約,說什麽時候再一起去看王老師。在先生生病住院這幾年的時間裏,除了疫情這段時間外,可以這麽說,去看望先生的人可謂是一波又一波🟰。這可以從一個側面看出先生的人格魅力,退休那麽多年🙍🏻♂️📔,“人走茶涼”在先生那裏是從來沒有的。
先生的這種大愛👰♂️,不僅體現在對國家體製的認同♣︎、對事業的執著與對他人的關愛與幫助,也體現在為人處世的感恩、寬容與大度👌🏻😘。先生小時候家裏的清苦,靠親戚🤵🏼、老師的資助才完成學業。在工作後,先生從沒忘記給予他幫助的老師🤹🏻、親戚🙋🏿♀️,不僅年年登門看望,而且還給予經濟上的幫助🧏🏿♂️。先生也是出了名的孝子🗼,對生他養他的母親,工作後每月雷打不動寄錢養家,直至母親去世🙅🏼♀️。對親情,先生有著深深的眷戀🦦。2013年有幸陪先生一起回他武漢老家,祭奠了父母親,見了自己的妹妹🎗,他說這是最後一次回老家,了卻了他的心願➛🤞🏻;王老師妹妹也知道離鄉遊子的口味👩🏽✈️,特意給他做了藕燉排骨湯,讓我感覺到了他們濃濃的親情。在我的印象中,先生從未對我講起其他人的不是,更多的是講怎樣團結他人9️⃣、與人為善🧞♀️,有的甚至是以德報怨🎁。對待朋友,先生執信“君子之交淡如水”,並以孫關宏老師為例,說盡管他們很少見面🥫〰️,在過年過節從未有任何金錢與物質上的往來🏠,卻總能在重大事情上心心相印、情同手足。
紙短情長👩🏫,同先生20多年的交往🐚👨🏿✈️、受先生恩澤,點點滴滴、方方面面🚌,對學生而言👧,留下了滿滿的充滿感激的回憶。先生的家國情懷、道德文章🩷、寬厚曠達等值得沐鸣平台學生永遠珍藏與繼承🦸🏿♂️!您在生前不願麻煩別人🏜,還以這樣的遺囑𓀒:1.不舉行任何悼念活動(含告別式);2.不向組織提任何要求📀;3.謝絕到家探訪;4.謝絕家鄉親友來滬慰問;5.遺體、器官捐獻🧔🏽,來告訴您的親人🫴、學生與朋友及所有關心您的人,這是要將“不麻煩別人進行到底”啊🦸♀️!學生只能以這種形式祭奠您!天堂沒有病痛🤌🏽,王老師永遠在沐鸣平台心中,先生千古👨🏻💼、一路走好🌟!
2021年8月24日初稿
再改於2021年8月25日
(羅峰 中共上海市委黨校教育長 教授)